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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

    屈膝在水塘邊出神的看著老舊的水車一下下的頓著,彌生仰起臉看向正朝這裡接近的,只得起身面對來人。

「在哪裡當值的?帶著令牌嗎?」

    八成是這身服裝看起來太可疑了才會被盤問?彌生神色自若的想著,緩慢的點下了頭。

「令牌的話、是這個吧?」   

    從一開始就端著個嚇人臉孔的士兵看見那畫著許多筆凌亂線條的木牌時竟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急忙的擺了下手就逃命似的大步離去。

    這東西上是寫了什麼?又不是什麼免死金牌,為什麼那人會有這麼不尋常的表現?把木牌舉在眼前翻著看了半天,彌生也看不出任何異樣之處,便作罷、再度回到池邊注視著水流靜靜的淌動。

 

「在看什麼啊?」

「水、還有水車…幾片木頭就能把水力轉換成動能,水車真是偉大啊。」

「完全聽不懂你在說什麼。」老實說著對那一番話的看法,完全是困惑著的芙蓉姬只聳了下肩,很快卻也換成與往常無異的神情

「我啊,剛才過來這裡之前聽說了,軍議定在三天後。」

「三天後嗎?比想像的晚了點,得再確認一遍計策的可行性…」

「還考慮的不少呢。」芙蓉姬眼神一轉,自來熟的拉起彌生的手、神秘兮兮的壓低了聲音「我說啊,能不能先跟我說說計策的內容?不會說出去的,還有呢─」

     久到讓人產生了話題就要從這時中斷的錯覺,彌生總算從神色有些詭怪的芙蓉姬的手中聽見了下半段話。

「怎麼說臥龍都沒有什麼不得了的事蹟,我不是要說你師父壞話的意思,只是對於和他的事大家都不可能馬上相信的,我也不例外。」

「要是這次發生了什麼、玄德大人出了什麼事,我會很傷心的啊。」

「……─」避開了眼神接觸的瞬間,彌生低下臉,無法用言語形容自己現在的感受

    就算是“借用”計策,果然心裡還是會胡亂想些有的沒有的,比如計策在這裡的可行性已經困擾了彌生整整一個晚上,就算不必自己整理出計策,只是從字句中安排一切就足夠讓人頭痛。

    被質疑是意料中的事,這樣的發展也正好,她不可能只光坐在桌子前紙上談兵,還必須在其餘的前提下做好迎接軍議的準備。

「…芙蓉姬,這附近有沒有什麼空地能用?」彌生微揚起臉,眼裡閃爍著的是無法被抹煞的光輝

 

「這是在畫什麼?」就在十來分鐘前領著彌生來到一處空地的芙蓉姬明顯是忍著瞌睡的念頭伴隨在一旁,到了這時總算道出自己的疑問

「城外的簡單地形圖、」彌生迅速的回答道,提著長樹枝又畫上一痕

「詳細部分到軍議上再說,首先呢…這裡是我們在的荊州城。」

    將簡筆畫的城樓圈起,彌生伸出足尖點了點位於自己腳邊的些許地理景觀。

「利用地形是行軍的基本技巧,這些可以不必提及。但城裡的兵力和對手懸殊,因此正面迎擊是絕對不可能的。」

    虛張聲勢,這是計策中相當重要的一環,只不過不能做得過火。

    抹去地上的字跡,彌生抱著手臂在腦中輪番行過一個個過程,卻怎樣都覺得心裡不踏實。

「還以為彌生要和我說呢,結果只畫了個地圖。」佯裝嗔怒的說著,芙蓉姬搶過了彌生手上的樹枝便胡亂的在地上塗鴉了起來

「只怕有個萬一,要是城裡有敵軍的眼線就不好了。」

「這怎麼可能!」芙蓉姬先是激動的跳了起來,卻又出現了擔憂的神色「…但你這麼說也沒錯,在這種時代什麼都會發生啊。」

「先別想那些煩心事了,有件事我想確認一下…這個令牌有什麼特別的嗎?」

「啊,這是玄德大人的親筆畫。」芙蓉姬眼都沒眨下的立刻做出了回答「上面畫得是玄德大人的愛馬呢,還真像。」

    恕我無法認同你們的審美觀…

    先說自己沒那麼勇敢到在身為玄德粉絲的芙蓉姬面前說出真實想法,彌生雖是什麼也沒表示,但仍是深深同情起那匹貌似叫做的盧的白馬,畢竟她不管從哪個角度都看不出那些線條組合和馬有什麼關聯,在彌生看來那更像安了貨品的推車或者某種未被發現的生物。

    希望孔明能快點回到荊州,也不知道自己是有了什麼怪毛病還怎樣的,這麼多天沒被那個懶散的聲調叫上小名,竟然稍微覺得有點寂寞。雛鳥情結…還真可怕。

「是這樣啊。」煞有其事的點頭附和著,彌生向正凝望著藍天的芙蓉姬偏了偏頭

「其實我還有另一個名字的,就是不常用了點、這麼說,師父都叫我“小璟”的。」

「很好的名字啊,為什麼以前不用呢?」敏銳的注意到這一點,芙蓉姬更好奇了起來

「不常用而已,因為是單個字感覺是更親密的稱呼…」彌生遲疑了僅有片刻,又接續說下「芙蓉姬可以這樣叫我的。」

「咦?只有我嗎?」粉色少女詫異的指著自己,想是沒料想過這些

「那個…剛才好像說過了,師父也是那樣叫我的。」

「不不不,臥龍那個不能算,再怎麼不著調也是師父。」急急的一股腦說出了一大段話後,芙蓉姬很是開心的牽起彌生的兩手,笑得比前幾次要來的燦爛得多

「在三天後的軍議上好好努力一把,讓全城都知道你的名字吧。」

「那種程度的話好像太高調了點…」試著想像了下那種未來,彌生怎麼樣都覺得那並不是她很中意的畫面

「小璟。」

「怎麼了?」聽見自己的小名,彌生很快的反應過來

「沒事沒事,就是試著叫一聲而已。」芙蓉姬得了什麼秘密一樣只是竊喜的笑著,卻沒再說什麼

「對了,芙蓉姬你在玄德先生的手下是做什麼的?」

「嗯…正式的官階是沒有啦,但會上戰場幫忙打一些小兵。」

「上、上戰場?你有練武?」

「沒厲害到對上一整個軍團,但對上幾個人難不倒我的。」芙蓉姬自信滿滿的說著,並沒有注意到彌生漸趨奇異的臉色

    比起她這種在緊急狀況只會戳人眼睛和攻擊重點部位的類型,為什麼自己遇到的都是一些戰鬥力偏高的人呢?彌生再一次的懷疑這個世界的真理。

    在這種亂七八糟的世道裡,她是應該隨身帶些足以讓她爭取到時間逃離危險的事物的,比如說小刀之類的…

    不,還是算了吧。彌生甩了甩頭在腦中去掉這一條備案,要知道不熟悉用刀方法的人首先會出現的狀況就是在自己手上添上一個口子,她可沒有自殘的興趣。

    想是可以參考看看二十一世紀常見的防身物品…─在轉過了無數個念頭後,彌生也生出了個想法。

 

 

「啊,是彌生啊?」正輕手輕腳的掩上門的翼德在發覺了另一人的氣息後迅速反應過來,在來者時咧開了大大的笑容

    在抓準了時機迅速把手機藏到背後,彌生自然的向對方點頭示意,隨即轉向表示出自己此行的目的。

「玄德先生在書房裡頭嗎?稍微有些事。」

「在是在啦、」翼德扯了扯寬大的袖子,有些不自在的再次開口「但大哥現在很忙的,我不知道他會不會有時間見你─」

「讓彌生進來吧,不要緊的。」

「我知道了,大哥。」用著更為恭敬的語調向書房喊了聲,翼德縮到了一旁讓彌生得以推門而入

「打擾了。」

    先是禮貌性的道了聲,彌生這才跨過門檻再度步入那充滿墨香的空間內。

「怎麼了?看你那麼著急的樣子,是出了什麼事嗎?」正翻閱著公文到一半的玄德抬起頭,對彌生投以溫和的目光

「…這個─…」彌生退了步、吱唔了起來,原先想好的台詞全數化為一片空白

    在這種聖人般的眼神下,是要怎麼告訴玄德她其實只是來要些能製作防身物品的材料啊!看看那從門邊堆到一旁茶几上的竹簡和紙堆!剛才也聽見了玄德正忙於公務…彌生都要愧疚的無地自容了。

「…是這樣的,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知道些更詳細的敵軍情報,以完成計策。」

「當然好了,你想知道些什麼?」玄德立刻答應下,從書桌邊起身拿了幾綑竹簡在書桌上展開了來「這裡有的情報是…動線、將領名字、軍隊人數還有先鋒隊特徵等等。」

「那就麻煩玄德先生都讓我確認一次。」彌生想也不想的答道

「好,看完放著就行了,晚些時候我再歸位。」玄德也不疑有他,直接就承應了下來

    不,好人主公你的工作而已夠忙了,我怎麼可能臉皮厚得連這種小事都要推給你?驚恐在心裡給玄德取了個新綽號,彌生連忙表示自己會正確得把竹簡歸回原位,這就認真得看起了手裡有的情報。

「從北方過來…先鋒隊將領是夏侯元讓…─」快速瀏覽過寫著各種冗言贅字的竹簡,彌生只揀著重點看,又拿過另一幅竹簡

「人數…─」看見那數字,彌生倒吸了一口氣、連忙看向下一行文字

    預計一周內就會到達,這時限可真緊得很。

    放輕著動作闔上了竹簡,彌生咬著下唇、試圖把腦中亂哄哄的訊息過濾成有效的資料。

    沒什麼能參考的,該知道的電子書裡頭都寫著了,最多也就是這種程度…接下來就是計策能不能派上用場的問題了。

「有什麼收穫嗎?」

「就這裡頭看來,先鋒隊比其餘後方軍隊更早幾天抵達城外…能從這裡頭看出這一點。」彌生用著蒼白的字詞道出這沒什麼用的訊息,但隨即話鋒一轉

「所以要先著手處理的肯定是率領著先鋒隊的夏侯元讓。」

「你已經有想法了對吧?」對於彌生很是放心,玄德並無說什麼喪氣話,只淡笑著「我也是這麼想的,首先要先打擊先鋒隊的士氣才行…問題在於沒有任何方法,這邊就看你在軍議上的意見了。」

「當天會詳細告知的,感謝玄德先生的賞識。」彌生忙退了步,用著彆扭到不行的動作勉強行了個禮

「你這孩子真是…─不必這樣的。」

    直到頭上沉了下彌生才意識到眼下發生了什麼事,頭頂上的溫度和重量說是不致於讓人感到困擾,卻讓彌生困惑了起來。

    她這是被當小孩子了嗎…?已經很久沒被長輩這樣對待了,更意外的是彌生竟無感到特別排斥,也就是有些微妙而已。

「抱歉,因為城裡很多小孩子,所以不自覺的就這麼做了。」注意彌生奇妙的神色,玄德語中帶著些歉意的收回了手

「果然是這樣呢,玄德先生喜歡小孩子?」

「是啊,只可惜我沒辦法馬上給他們一個安穩的環境。」

    怎麼突然就說到嚴肅話題上去了?她想論及的範圍只有人與人相處的範圍…─但彌生沒對此提出自己的看法。

「或許要花上十幾年的時間、可能更多,但是、」像是被開啟了什麼不知名開關一樣,玄德語重心長的叨絮起「無論如何我都想讓中原不再有一點戰火,讓那些孩子平安長大。」

    真是遠大的理想,但有可能達成嗎?彌生什麼都沒有答上,只是靜靜的點了下頭。

「對了,現在說這個會讓你分心也說不定,但該說的還是得說一下。」重新在桌前坐定的玄德的面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先鋒隊確實是由夏侯元讓率領的,但後方隊伍有另外的人物主事…得盡可能讓先鋒隊和後方隊伍斷了聯繫。」

「所謂的主事者是?」彌生順從著自己的好奇心追問了下去

「北方的曹孟德。」

    早知道就不該打破砂鍋問到底…這下彌生也感到坐立不安了。

    書上有這一段的嗎?曹孟德親自率領軍隊來追擊?就是找遍了所有記憶,彌生也不記得有這樣的事件。

    告辭了玄德後,彌生等不及回到距離半個大宅的房間裡就找了個角落窩著、顫抖著手解開手機的解鎖畫面,急忙的察看了起來。

    確實…有這麼一回事的樣子,但不管三國演義寫得靠不靠譜,估計曹孟德本人都是在較後方的隊伍指揮全局,身為一方之主沒什麼理由把自己暴露在危險中。

「能請閣下報上姓名嗎?」從沒聽過的清朗少年聲從頭頂傳來,彌生一面猜測著自己在這裏還會遇上幾次類似的盤查、邊扶著一旁的油缸以便用著有些發顫的腿直起身

    見到眼前少女的全貌後,對方似乎完全不對彌生的服飾感到任何興趣的再次拱了下手,放緩了速度又再次開口。

「閣下可帶著能證明身分的物件?」

「像這個?」

    見到彌生手中據說是畫著玄德愛馬的木牌,少年呆滯了半秒後,帶著明顯動搖的神情向著彌生又是一次作揖。

「原來閣下是玄德大人的貴客,方才失禮了。」

「不不,貴客什麼的─」

    見到少年誠摯到不可思議的眼神,彌生硬是把後半段話給吞下了肚,就是獨自一人在隆中度過的那天晚上也沒感到那樣的緊張。

    恭敬到一絲不苟的態度…硬是把幾個字扯成一大長段敬語的使用法…這種類型她最不擅長應付了。

    依然端正的維持方才姿勢的少年似乎是無意識的眨了下眼,精緻到不合常理的眼眉、清秀的外貌和纖細的身材讓他乍看之下像是弱不禁風的少女,但身穿著的戎裝卻彰顯出其人武人的身分,而細緻的眼裡透著的是半數收斂而起的銳利。

     想也不用想,肯定是以敏捷速度作為優勢的武將,會不會也是個在後世有名的武將呢?

「我是…彌生,能請教你的姓名嗎?」

    被這少年感染到,這下連她說話都比平常禮貌上好幾倍了,彌生在心裡挖苦著自己。

「不敢。」少年又有禮的說道「在下單姓趙,字為子龍。」

    還以為當初聽見玄德自報姓名時的驚詫之感已經不會有第二次,但在聽見面前的少年一本正經的道出那幾字時,彌生仍然有種想對著天空大喊“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的衝動。

「…─請多指教。」彌生最多也只能說出這些了

    為什麼!趙子龍會是個可愛的正太(劃掉)少年!這個時代的青少年都這麼威猛嗎?身為二十一世紀住民的彌生感覺自己壓力很大,在這種人人有一身武藝的世道上,她就是個墊底的戰力渣渣。

    而且…天知道她平常明明是個還算守規矩的人,為什麼看見這少年泛著點潤紅的臉頰就那麼想兩邊夾攻的捏上去呢?難道經過一次穿越後她成功的進化成變態了嗎?那些蟲洞裡到底有什麼!

「果然在這裡。」

    在彌生天人交戰的那時,一道聲音總算是打亂了她的思緒。一面慶幸著自己不會被冠上“變態”之名,彌生幾乎是同時與面前的少年在同個時間點轉向聲音來源處,也在同一時間看見撲克臉一百年的雲長。

    無視了彌生的存在,雲長大步走到子龍近處,低聲說了些什麼。彌生只聽見可愛的子龍少年答應下了什麼,向雲長拱了下手才又轉身離去。

「走了啊…─」彌生不難發現自己的字句中藏著些失望之意

    她究竟對子龍的臉頰有著多大的執著!決定從今天開始要好好管束自己行為的彌生一陣激靈,用力甩了甩頭才把形同癡漢的想法從腦中去除。

「你怎麼會跑到練武場裡?」雲長像是這時才發現彌生存在的向後者的方向斜了眼,語調絕不可能說是友善

「剛才我是在那裡…」彌生指了指自己不久前窩著的小角落,又收回手指「去騷擾別人什麼的是沒有可能的。」

「…沒事窩在油缸旁邊做什麼。」

「那裡沒有太陽。」彌生理所當然的回答道

    那為什麼不回房間?雲長是想說這吧?頂著一臉不知道該訓人還是轉身離去的糾結臉,兩人對上、最終以雲長撇過臉不再理會人為結尾。

「雖然是有點奇怪的問題、但我想問件事。」趁著雲長才邁開第一步時,彌生連忙搭上話、三步併兩步的追趕了上去

「這裡有倉庫、就是有放各種生活用品或材料的那種地方嗎?」

「你要做什麼?」毫無停留下等待彌生的念頭,雲長雖沒加快腳步,卻也沒停滯下

「要做點東西!拿來防身的。」彌生開始覺得有些力不從心,但還是緊跟在後方

「看,這是物品名冊,都是些沒有危險的東西,而且我保證我會很小心─」

    伸手搶過信紙大小的紙張,雲長在接續瀏覽下一條條項目時臉色也漸漸黑了起來。

「這些東西是…」

「解釋起來有點麻煩,但我真的真的很需要這些東西,如果你現在有什麼事要忙的話、就幫我開個證明之類的…這樣就不會有人以為我去偷拿了。」

「就是一些無用之物,多拿走也無妨。」雲長平淡的答道,轉手就把紙張揣進懷裡「我帶你過去,免得節外生枝。」

「好的…?」

    目的看起來是達到了,但雲長的態度怎麼說呢…實在讓人高興不起來,到了倉庫後也是交代了守衛些事項就轉身離去,真是頗為不尋常。

    她這麼招人厭嗎?看來不是啊,起碼遊手好閒師父、好人主公玄德、大型犬翼德還有爽朗的芙蓉姬對她都還算親切。

    天生的…八字不合嗎?彌生迷迷糊糊的思考著,搬起比米袋還重幾倍的木箱艱難的離開了倉庫。

    根據守衛的說法,剛才雲長交給她的令牌能讓她自由進出倉庫,而且雲長本人也沒說要歸還給他人…好吧,她認了,不管怎樣自己就是弄不懂關雲長這人在想什麼。

 

    或許是彌生終於不堪重負把木箱放在地上一寸寸推動的那場景太過令人同情,不少小兵十分親切的過來關心,而彌生也不推辭、讓其中一人替自己把材料搬進了房裡。

「說到這個,臥龍的徒弟到底需要那些奇怪的東西做什麼啊?」

「天下第一奇人的弟子,做什麼都不稀奇吧?」

    天下第一奇人…?看來孔明又多了新稱號了,下次說來糗人吧。

    那麼、該從哪裡開始呢?看過一遍看似並無關連卻是種類繁雜的各式材料,彌生趴在桌上、一手轉著尚未蘸上墨汁的毛筆,試圖將一塊塊零碎的想法拼湊在一起。

    先不去設想具有攻擊性質的危險成品,能掩護著人逃跑的道具的製做並非不可能,但身處環境決定了很有可能遇見材料缺乏的問題,畢竟這裡可不是什麼坐個電車就能到五金行的方便環境。

    硫磺…這絕對可以配上用場的,小心的把碎成小塊黃色晶體包進油紙裡,彌生又用著毛筆尖端聚集起些正體不明的白色粉末。

    其實名冊上的材料大多都沒有弄到手,果然沒那麼容易就把所有需要的東西都收集齊全,也就順道拿了些在倉庫封塵許久的物件回來,說不定意外有作用。

    至於這個白色的粉到底是什麼、就來確認看看吧。

    一瞬間幹勁滿溢的彌生給自己心靈打氣了一番,隨手把外袍往床上扔去便忙碌了起來。

 

 

「成功了!成功了!」只來回喊著同樣一句話的少女開心的蹦跳了起來,全然無法冷靜下來的在房裡跑動著,直到腳被絆了下險些摔倒在地才有所收斂

    果然無論到了哪裡、她都是受到理科大神的眷顧的!哼著幾年的流行曲,彌生收拾著茶几上的物件殘骸,拿起裝滿成品的小盒子看不膩似的東瞧西看著,就連眼角邊都帶著笑意。

    作用不算很大,但已經超出預期,只用來防身肯定是足夠了。

    應該在戶外嘗試一次,而且也得考慮風向使用…打定了主意,彌生連外袍都沒有帶上就興高采烈的捧著成品直直從房裡衝出。

「下午好,彌生,遇上什麼好事了嗎?」正興在頭上的彌生只顧著避開迎面而來的行人,也是這時候才注意到一如往常親切近人的玄德正對著自己散發著慈愛的光輝,讓彌生忽然就有那麼一個衝動向好人主公懺悔自己在走廊奔跑的行為

「應該…─這麼說,很順利的做出了想要的東西,雖然沒有說多有作用,但果然還是很高興。」

「那真是太好了。」聽了彌生語焉不詳的回答後,玄德笑道

「那這些…球,是用來做什麼的呢?」

「這些是煙霧彈。」彌生毫不遲疑的達出,取出一顆不比掌心大的小球拋接了幾下「晚上的話還有一瞬間的照明效果…也就一下下而已,所以果然還是些煙霧而已。」

「那真是了不起的東西,能讓我看看嗎?」在短暫的驚訝過後,玄德顯然對彌生口中的事物產生了好奇心,也進而提出了請求

「當然好了,還請玄德先生離下風處遠點。」

    幾乎掩藏不住的興奮勁讓彌生連手指也有些發抖了起來,當然不可能會有退縮什麼的念頭了,只不過光是想著自己即將在古代名人前展露自己的才藝這就足夠讓人振奮了。

    用著指腹輕輕碰了下即將展示出其用處的圓形煙霧彈,彌生一手抓起數顆圓球、將手臂高舉過頭沒有半點遲疑的往石子地上扔下。

「呀!」

    路過的小侍女是被那一陣火光和如同無處而起的給嚇得不清,驚叫一聲後連忙提著裙擺匆匆逃離走廊。

「…啊,對不起。」呆呆的朝著走廊盡頭的方向道了聲,彌生懷著有些說不上的心情往灰煙尚未消散的碎石路上望去

「竟然能做出這種東西─…這是孔明先生教你的嗎?」掩不住驚異的神色,也許是想到了些更深入的什麼,玄德急急的詢問道

「不是的,這些是來自我的這裡。」伸出食指戳了戳自己的腦門,彌生有些小得意的瞇眼笑了起來「要是師父既會兵法也會這些,那還用我這個徒弟嗎?」

「說什麼話呢,我相信你和孔明先生都是極有才華的人。」並沒有怪罪彌生稍微無禮些的說話方式,玄德就像先前一樣的摸了摸少女的頭頂才將手收回

「原來如此,這話的意思是孔明先生善於兵法,而你在奇門遁甲上更勝一籌嗎?」

    其實那不是什麼奇門遁甲…但彌生並沒有多加辯解,只有些緊張的攪著手指,為了是眼下眨眼間就變樣的光景。

    玄德無甚表情的摸著下巴,低下眼似乎是在忖度著什麼無比重要的計畫,這讓彌生也不自覺的秉住了呼吸,為的只有等待打破寂靜的那一刻。

「這邊、」被玄德指上的一片空地相當遼闊,也不至於人煙眾多「以後就讓你用來測試那些奇門遁甲的作用行嗎?只要告訴我那些物品是些什麼用途就行。」

「真、真的可以?」為防自己會錯了意,彌生有些結巴的再確認了一次

「當然了。」像是覺得有些好笑的說著,為讓彌生放下心來、玄德又補上了句「要是有缺些什麼,再來找我就好了。」

    在玄德那和藹得永遠不會產生任何變化的笑容下,彌生想了會還是拿出了那張蓋了不明章印的通行牌。

「對了,今天稍早是雲長先生帶我過去的…然後他給了我這個,說是能讓我進出倉庫的東西。」

「雲長給你的?那還真是…出乎我意料呢。」玄德感慨著,邊看向微露不解的彌生「我一直覺得雲長好像和你處得不是很好,但仔細想想也不完全是那麼一回事。」

「這個意思是?」

「這麼看來,雲長還蠻照顧你的不是嗎?」

    是那樣的嗎?彌生不置可否,只隨口應下又客套幾句後才尋了個理由重新關回房間裡去。

「閣下,已經是傍晚時分了,可要用膳?」

「嗯?好啊,拿進來放著吧。」

    正愁著得不出應有實驗結果的彌生勉強分出手打開了手機查看,又從有些僵硬的身體才得知自己又花多了數個小時在作業上,也就答應了下來。

    也差不多是晚飯時間了,但彌生明明清楚記得自己並沒有要求過侍女要在這個時間送飯菜過來的,多半是上頭的人交代下來的?

    用著湯匙慢慢的在湯碗中劃動著,彌生也就在這時發現了口中漸漸擴散開來的香氣竟然似曾相識。

    無法用言語形容出的味道和從前喝了習慣的蔬菜湯是那麼的相似,這樣的巧合讓彌生感到無比懷念。

    不管是誰幫她準備了這些飯菜,都先謝謝了。

「謝謝招待。」

    把兩塊擺在托盤邊的綠豆糕小心的藏進櫃子好後,彌生輕閉起眼,合起掌輕聲向並無二人的房間說道。

 

Ch.7 按部就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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